29歲的我,擁有禮服店14個月、按摩店2個月的資歷,目前仍在酒店行業中。我一直以來都在演戲,扮演好孩子和乖學生的角色給父母看,但他們從未真正了解我的內心世界。
我進入這行的原因有以下幾點:
當時我剛畢業3、4年,其中1、2年沒有穩定工作,存款幾乎為0。妹妹回來向我借幾萬塊,借完後我身上已無存款,下個月的生活費還得等打工的微薄薪水,感到極度不安。朋友提到這行業不需要像網美那樣漂亮,也能通過打造形象賺錢,甚至我當時的龐克頭也沒問題。我感到驚訝,決定試試看。
我選擇自己闖蕩,測試自己的判斷力,當晚在網路上找到一位經紀人,隨後入行。然而,我的判斷力極差,經紀人幾乎放任不管,需要幫助時完全無法依靠。第一天上班,我去了便服店,幹部安排熟客給我「震撼教育」,場面尷尬,我只坐了一會兒就離開,在休息室浪費了許多時間。第二天改去禮服店,競爭較低,妝髮也較簡單,且能賺到錢,於是我留了下來。
入行時,一位酒店行政問我,如果有客人喝醉打傷小姐,隔天後悔並包場一個月,這樣的客人是好人還是壞人?我認為打人就是壞人,但幹部卻說這等於小姐在家休息還能拿錢。我與朋友討論,若客人在打人前就說一拳給30萬,小姐願意接受就接受,但這種假設可能只是空談,反映出行業處理糾紛的心態。
這份工作的健康影響主要來自喝酒。趕上班時隨便吃飯,然後又喝酒,對身體負擔極大。後來才明白,上班前好好吃飯非常重要。當時我常過敏,身上長紅點,擔心是性病,焦慮不已,但也因此更關注自己的身體狀況。此外,下班後極度疲倦,幾乎都在睡覺。
健康以外的副作用是,我現在非常討厭喝酒和唱歌。回頭看,其他影響我覺得還好。雖然現在適應良好,但當時做了很多蠢事,例如喝醉後被客人糾纏,就在包廂與客人發生不當行為,不是為了留住客人,只是因為受不了糾纏,非常不專業。
拒絕客人需要技巧,但我並不擅長。店家其實允許小姐拒絕不舒服的狀況,但我很晚才明白這些界線。有次一位小姐被喝醉的客人要求不當行為,她快哭了,我讓她先離開,自己代為處理。事後我意識到,這對行業是有害的,因為拉低了標準。
快離職時,我才知道有位常點我的客人,喝醉後說我在店裡被講得很難聽。我的許多行為非常不當,因為我沒收錢,卻在別人賣服務的場所亂來,對其他小姐造成傷害,類似設計業的削價競爭。
在酒店時,我希望表現良好,在幹部眼中是能處理好客人的小姐。但自以為處理得當,實際上並沒有。幹部推我上檯時,總說我服務好、態度佳,但這背後是我不像其他人會翻臉,反而更能維持產業結構。我的行為是討好,而非真正的服務好,因此不適合這行。
酒店每月有員工大會,會有精神喊話,講解工作注意事項,也會頒獎給排名前幾的小姐,發紅包鼓勵賺錢。幹部說我們的客人素質好,是因為服務好,例如桌面服務後把手放在客人大腿上,讓他們感到被服侍。但我聽到其他店的小姐說,她們的幹部教導「不尊重自己,怎能讓客人尊重你」,這兩種訊息天差地別。
在酒店時,我做過暗配,常沒收到錢。客人說台北品質好的外送茶至少1萬塊,而我暗配僅6000元。自己收錢時,進房前就要收,但客人常說這表示不信任,或破壞戀愛氣氛,結果我常被白嫖。醒來後一個人在薇閣,床頭的錢還少,感到非常寂寞。好幹部會幫忙追錢,但也不是每次都成功。後來我不再接S,因為我不適合,尤其在喝醉時難以應對風險。
現在轉到按摩店,比較好的是能在清醒狀態下工作,更加安全。酒店時我也培養過戀愛客,但很累。客人給小費或包場時,我壓力很大,擔心對方日後要求回報。下班後還要維持關係,讓我疲憊不堪。
之前接受紀錄片導演採訪時,談到情緒勞動,我說工作時不是最好的自己,但現在想法有所改變。假髮和化妝是上班前的變身儀式,下班卸妝後才回到自在狀態。推門進包廂和離開的那一刻,是身份轉換最明顯的時刻。進門前不想笑,但幹部看到會要求笑,推開門的那一刻,笑容也是告訴自己認真工作,不要帶入個人情緒。
回頭看當初對小姐身份的想像,我一開始是錯誤的,導致許多情況不敢拒絕,不好意思把場面弄僵,因為要維持溫柔形象。最終因為這種錯誤想像,我吃了許多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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