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為何大力掃蕩牛郎店?據男性警察人員透露:「法律對牛郎店的規範不足,早期只有一兩家店時未採取斷水斷電措施,直到媒體報導與議會質詢後才受到關注。牛郎店對社會的危害性較大!」
值得深思的是,牛郎店是否真的對社會危害更大?在執法者主觀認知中,牛郎店的存在究竟帶來哪些危害?他們認為:「牛郎店內的甜言蜜語導致女銀行員盜領公款、妻子變賣家產,造成家庭破碎與悲劇。」這種觀點顯示,男性執法人員對男性性工作者普遍持負面看法,認為其存在毫無正面意義與功能。
將男性對男性性工作者的態度與對女性性工作者的看法進行對比,可以發現明顯差異。根據張家銘(1997a)的研究,社會大眾尤其是男性,並不完全認為色情行業是負面的,甚至認為其對社會有正面作用,例如:
該研究的質性訪談也顯示,民眾(不論男女)對色情行業的態度偏向正面,認為其滿足需求、減少社會問題等。然而,一旦將從業者的性別置換為男性,行業存在的意義卻被轉化為負面與傷害性。
男性對男性性工作者的污名與歧視尤為明顯,典型論調包括:「男人身強力壯不去賺錢,幹嘛賺這種錢?」這種觀點指責男性性工作者的不正當性,認為其不符合「男子漢大丈夫」的社會形象,令人不屑。此外,有男性性仲介業者表示:「這非常不正常,男人當牛郎純粹是為了騙人,既能玩女人又有錢賺。」
這種負面態度可能源於社會對性別角色的刻板印象。一般人習慣以「女性從業、男性消費」的模式想像色情行業,當女性經濟力提升、消費男性從業者的模式出現時,男性往往因適應不良而產生認知失調,甚至對男性性工作者表現出偏見與敵意。
此外,男性作為性消費的「獨佔者」,當這種特權受到挑戰時,自然會產生抵抗。Kate & Schippers(1996)指出:「男性常認為自身性能力在與女性的關係中有限。」因此,對於象徵性能力「異於常人」的牛郎,男性難免心生不滿。
女性受訪者對此現象有更深刻的觀察。一位女性指出:「這是大男人主義作祟,男性認為女性可以做性工作者,但男性不行;男性可以是消費者,但女性不行,這是刻板印象。」
另一位女性性工作者則表示:「其實男女從事這行業本質相同,女性從娼,男性從牛,都是出賣勞力賺錢。為何對牛郎嫉惡如仇?就是大男人主義和男性沙文主義在作祟,認為男性這樣有失面子。」她還揣測,某些高層或警方對牛郎店的強硬態度,可能與個人或家庭曾深受其害有關。
這些女性觀點不僅揭示了男性對牛郎的負面態度背後的性別意識問題,也展現了女性對社會現象的敏銳觀察與反思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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